三伟人传

Posted by 王钰博 on July 1, 2018

正看傅雷翻译罗曼罗兰的《贝多芬传》。相比维特根斯坦或是莫扎特,贝多芬的童年还是很艰苦。父亲是一个不聪明而且酗酒的男高音乐手。贝多芬四岁时就能弹奏曲子,父亲极其爱炫耀这事儿,但平庸即恶。父亲想开拓他的音乐天分,贝多芬被整天钉乐器面前,或者洋琴,或者钢琴。甚至应该庆幸,贝多芬对音乐的热爱没有被这样的逼迫和繁重的练习毁掉。 而且,少年时代,十一岁的贝多芬就加入戏院乐队,十三岁当大风琴手,并不是专门为了学习音乐,而是不得已要去挣每天的面包钱。更不幸的是,才十七岁时候,贝多芬的母亲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。想象一个过早承担家庭经济重任的少年,丧失了母亲温暖的怀抱,从此要用稚嫩肩膀,独自扛起家庭经济重担,扛起两个兄弟教育之责,还有酗酒而早早退休的父亲。

再看维特根斯坦,出生在巨富之家。父亲卡尔`维特根斯坦是当时钢铁工业界的领头羊。缘于母亲波尔蒂对音乐罕见热爱,家中经常举行音乐家聚会,当时好多艺术名流都有在他家表演。有勃拉姆斯、马勒、布鲁诺`瓦尔特。维特根斯坦家人都是很有艺术修养甚至很有天分的演奏家。波尔蒂与维特根斯坦姐姐格雷特二重奏时,没弹几下,波尔蒂突然就停手,“你根本没有节奏感!” 盲风琴师及作曲家约瑟夫`拉博说这里“到处弥漫着人道和文化的空气。”在这个环境里出生的维特根斯坦,可以说极其幸运了。维特根斯坦后来在剑桥任教时,其音乐品味给同事留下了极其保守与苛刻的印象。他受不了勃拉姆斯之后的任何音乐了,即便是勃拉姆斯,他也认为勃拉姆斯“开始出现机器的声音了”。只有贝多芬和莫扎特才是“上帝之子。”

但通过维特根斯坦友人鲍斯马描述,我们知道,维特根斯坦的生命如此纯,有如此高能量蕴藏在他身体内,以至于在别人看来他性情太过直接,不留情面。在夜晚的友人家中,哲学师友们聚会,维特根斯坦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讨论直接表现出不屑一顾,甚至激动指出应直面本质问题,不必在这些问题上浪费口舌。

同样,从传记中能感受到,贝多芬生命自身是如此热情蓬勃,音乐创作于他如同地心喷涌岩浆。贝多芬自带着天才的纯与高热量,一般人的生命是小火苗在风中摇摆,贝多芬的生命旺盛,则是山林大火,命运的风吹的如此猛烈,山火却因此更加旺盛。十九岁的贝多芬离开家乡,从奥地利前往。。求学,路遇。。军队。此时正是奥地利与德国。。法国?争战。大革命的暴风雨已经笼罩在腐败老旧气息的帝国上空。进入波恩大学这个新思想的集中点。此时,未来的下莱茵州检察官、当时有名的厄洛热`施耐德讲德国文学。在施耐德得悉巴士底狱攻陷时,施耐德在讲坛上朗诵慷慨激昂的诗,“专制的铁链斩断了…..幸福的民族!….”次年,施耐德印行革命诗集,从订阅名录上,我们看到了贝多芬的名字。

有这些天才的生命质量对比,才明白我等凡人生命质量是如此不堪。革命推动了历史车轮滚滚向前,丧命轮下的无数平民是前进代价。对于天才来说固然是他的时代,对历史书上并不会记录的无数普通平民,“乱世人不如太平犬。”庆幸的是,我们是处于和平年代,并不用被战争所带来的死亡阴云笼罩。和平年代,我们是谁?属于我们的“风云际会”是什么?

弄清自己是谁,太重要了。现在发现了几种好用的方法,相互配合用,效果极好。一种是向内在寻求,用止、观法门。一种是向外探寻,用各种事情照见自己,观察世事。用米哈里的心理体验抽样法,来记录自己这一天在什么时间段都做了什么,是给自己极好的一面镜子。遇到各种事情,反观自己如何处理的,自己为什么是这样处理而不是那样?这时候能发现自己的行为模式、心理模式和心理动机。这样,给自己画一副“自画像”,之后以此为根据来改变自己。

贝多芬的使命是什么?传记中没有提及,似乎贝多芬就是为音乐而生。即使到了病魔缠身要放弃生命,贝多芬也没提过要放弃音乐。反而,是音乐,是道德,支撑他与病魔抗争,要扼住命运的咽喉。你我有这样的底气么?没有经历过大浪大潮,见不到支撑自己生命的基石。哎,但愿也别遇到吧。这个问题总是让人烦恼,探寻意义何在,一颗心总是小兔子一样,惴惴不安。希望有天能有能安心的东西,像贝多芬那样为之全情投入。

另一个受启发的是,贝多芬的一段爱情。爱情之于贝多芬,一如耶稣之于教徒。贝多芬一生珍视的布罗伊宁中,小他两岁的艾莱奥诺雷`特`布罗伊宁是贝多芬的第一段爱情。青梅竹马的童伴布罗伊宁,小贝多芬两岁。贝多芬教她音乐,带她走进诗歌的世界。可惜,命运并没有让两个人走到一起,布罗伊宁嫁给了韦格勒医生。而贝多芬应是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。三人一直保持恬静的友谊,互引为知己,年轻的心灵不减当年。直到贝多芬去世前病痛中,贝多芬还写信给他们,热切期望着有一天能回到童年的莱茵河畔,和老友叙叙旧时光。可惜天妒英才,又有庸医误诊,贝多芬不到花甲就撒手人寰。 反观自己,和童年同伴们却越走越远,甚至原有有极好的同学,或为人妻人父,或音信杳渺,渐行渐远。十年间,世事冲淡记忆,只留下十年前的笑脸,祝他们,也祝自己,祝所有远去了的人,幸福美满吧~